这件事,在那个年代,相当于不久前网上说的萨尔马特洲际导弹试射失败引起的震动。我双手架在键盘上,左手食指在F键,右手食指在J键,准备给你讲这个故事。 一九七六年底到一九七七年春节之间的一个晚上,我们公司的全市唯一一台外国进口二十八吨液压汽车吊,发动机缸体冻裂。一台新车,下船不到一个月就出了事故,案情一级级上报到了市科技协作委员会那里。科协主任来到现场。他看了看活儿,吊车不能发动,起重臂举不起来,这
序章 机器人的手 在一曲《欢乐颂》的高潮乐章,市长拒绝了机器人向他伸过来的手。 这可是城市科技园“设计大赛”的开幕礼啊,现场还有很多入驻园区的公司代表,大家都看着周市长。科技园和研究所的经理都蒙了,难道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领导这是要整哪出? 机器人第一时间也愣在了那里。市长没给他们留思考时间,他转身面向组织方提问了:“这个机器人我认识,去年来过吧?相关技术是不是三年前就已经成熟了?转化成产业
究竟什么原因导致我现在这种状况?我自己也说不清楚。感觉心里总是窝着什么东西,堵着,紧得慌。 应该是从去实验高中报到的那个周五开始,不,是从进入那扇漆黑的铸铁大门的那一刻起,我就莫名地烦躁,那是一种需要用极大的控制力才能压制住的烦躁。我习惯性地沉默着,尽量不发出声响,找一个角落坐下,侧着头环顾教室,大概只有我在听教室前方右侧斜上角的音箱里传出的莫扎特的《C大调奏鸣曲》,曲调轻快调皮,是我喜欢的那种
终于拿到自己的甲状腺癌症诊断书,安好在秋日阳光里开心地笑了。 这是小说开头的两句话。安好看了很惊奇,细细品味又觉得很满意。她把自己的日记输入给AI后,AI输出给她的小说初稿。作为高三学生许安禾的妈妈,想写小说的愿望由来已久,但是每次提起笔写了个开头就停下来了,现在她不吐不快。 当初闺密庆芬得意扬扬地推荐给她这款AI中文写作测试版:“这是我那个英国帝国理工大学毕业的大儿子大宝研发的。你可以把关键
“我心里装着好多乌钦(达斡尔族曲艺故事)和扎恩达勒(达斡尔族民歌)。” “我都听见了。” “我不咋会写,想倒却倒不出来。” “倒不出来我也能看见,你心里的鹤精灵给山林染色,让湿地发光。” ——题记 1 东晓的上喙一阵刺痛,在进入无意识世界的瞬间脑海中漾起片片涟漪。早晨的阳光漫过湿地,起风了,晚秋的凉意渗进沼泽地,不远处的嫩江露出宽阔的河床。第一场霜降停留在枯黄的塔头尖儿上,露出水面的黑
骑着毛驴的局长 一辆大卡车开进师部招待所大院,突然,车厢里的一头毛驴像放高音喇叭一样,昂——叽,昂——叽…… 那是1982年,父亲离休返乡,我已办妥了调动手续,准备搭个便车上大河沿,乘火车回浙江。招待所刘所长是我父亲的战友,1949年由王震将军率领进新疆。我跟着刘所长走向大卡车。刘所长招呼员工抬来卸货的长板子。 刘所长说:老赵,刚进来,你就吹集结号了?!咋不叫小车送? 穿着褪色衣服的老赵,
一、建设大路·时光印记 在沈阳,它算不上一座宏大的建筑,却是一座久负盛名的桥,历经了这座城市的百年沧桑。它就是南两洞桥,也被称为沈阳站南的立交桥。今天,我的足迹将从这里起步。 南两洞桥始建于1918年,当年它是“满铁”附属地进入铁西工业区的主要通道,因为在建桥时只有两孔,故称为“南两洞桥”。 其实,南两洞桥西侧的建设大路与南两洞桥东侧的南五马路实为同一条路,仅因两洞桥横跨其上的铁路线相
西山之境 一 洞庭西山无峻险之状,却有明丽之美,其古迹繁多,诚吴中胜绝之境也。 境内明月湾村、东村古村、林屋洞、缥缈峰均较知名,在古代诗文尤其明清散文中,不乏影影绰绰的纪游。倘作简要勾勒,可谓争献其秀、众采竞呈。明月湾因吴王夫差和西施曾于此赏月而得名,尤其村口沿河一株古香樟,寿逾1200年,仍扶疏蓊翳,雄峙村口,远近游人,大多为此而来。村里还有个古渡口,在一座三拱洞的老桥下,以一条长约数十米
1 结缘这个叫托马斯·萨拉蒙的人,是经由赵四的译文。《蓝光枕之塔——萨拉蒙诗选》(作家出版社,2014年7月第1版),打开了一扇通往诗歌阅读的门。那里面隐藏着苦难的深渊、喜庆的乐园、看得见的迷雾,还有隐去踪迹的林中路……他的诗陡峭、热烈、沉痛、怅惘、峻拔,当然也睿智、明媚、崇高、忧伤。 1941年托马斯·萨拉蒙生于萨格勒布,斯洛文尼亚当代诗歌翘楚,一生获奖无数,荣誉遍及欧美。 我读着这个异国
端午节那日上午,像往常那样与好友茶叙。正想着早些散了,各自回家陪亲人过节,不讨喜的乌鸦,不合时宜地叫唤起来。茶室外,几只乌鸦起劲地在门前桂花树与另一株老槐树的枝丫间起落扑棱,不时发出低沉的“嘎、嘎”叫声,惹人扫兴。空气中似乎弥漫着别样气息,让人渐生沉闷之感。 果然,喝着喝着茶,面部倏忽间感到有些许不适,口舌也有些不咋灵泛。下意识判定,该是面部神经出状况。待回到家与大家庭亲人团聚,不敢像平常过节那
盆景 隔着玻璃吸收市声 墙上的铜锣闪耀躁动 绿色给家人以安慰 昏睡的猫,毛色温柔而倦怠 一个古老的意象 指向高耸的铁塔和烂尾的楼群 叶片上的光芒对抗钢铁和水泥 然后,释放安全的善意 一盆不明原因地枯萎 还有两盆翠绿地活着并且疯长 不是浇水的原因 也不是神秘可求解 世界 蚂蚁的生活简单 常常被皮鞋踩断道路 蜜蜂一次次向黑熊发动攻击 不知为谁保卫果实 鸡蛋和核弹一起
冬至 像在虚无里 天上的人 地上的神 你们在忙些什么 田野里的农事稀少 麦苗在悄悄努力 只有太多的风在使蛮力 吐出热气的牛在童年里咀嚼 城市路边的竹叶被一次不小的 恐吓压着 大雪落下心事,残雪仍旧不能平静 白天对黑夜说 “你要得太多。从今天开始 将时间一点点还我” 其实,我们没有记住苦难 有人在寻找一位老中医 他的针扎在泥土里 在为潜藏着的春天升阳化瘀 路边的
2008年勒·克莱齐奥凭借《战争》《巨人》《诉讼笔录》《寻金者》《罗德里格岛游记》等代表作斩获当年的诺贝尔文学奖。瑞典文学院给出的获奖理由:“一位注重新历程、诗歌历险、感官享受的作者,是一个超越目前主导文明和探求主导文明低层的探索者。”其中,小说《巨人》以乱码的形式,不同的字号,将各类现代商业广告、标语、人物对话、无意语音等文字符号肆意“摆放”在小说当中,看似有形实则无序的文字图像呈现意义的断裂和
立秋 铺开时光宣纸 饱蘸汗水,绘制金秋水墨丹青 绘着绘着,灵魂就灌浆了 涂着涂着,岁月就深了 唯独,母亲的白发 是我心上的一抹留白 母亲,手捧稻穗走在梦乡 此刻,要悄无声息地走过 母亲辛劳的一生 最容易被惊醒 立秋,我数着谷粒 若捻动善良与真诚 这么些年,看看我为 母亲尽了多少孝心 一下、两下 我捻痛了自己的心 此刻,我眼里流出的 不是泪而是血,读懂什么叫 血
花开花落都是一种美 到了八月,我的笔触流连在江南桂花树旁, 写桂花里飘出的深邃语言; 一场场突如其来暴雨打落的花瓣, 如蝴蝶般在风中飞舞飘摆。 劫后余生的一朵粉色的小花, 在晚风的吹拂下, 越发地坚挺向外的蕊角。 此时,你不得不感叹, 花开了,是生命翠绿的绵延; 花落了,是转身后绝美的沉香。 心上的秋 无法感知秋,是暖着还是 已经秋凉 多想问问,此时漓江边 是盛满了落
第N次登凤凰山 我顺从昨夜的雨 顺从一株草的脉管 以一滴青绿 化入漫山遍野的参差与蹉跎 所有的路都在坚持中积累了陌生 源源不断的忧伤像草木 有不可辩驳的茂盛的理由 能够渡人的仍是不知疲倦的梵音 在任何一个角落,都绵长而饱满 所有压低的声调 从幽深里传出细细的草味 一只飞鸟突然的清越 让一尘不染的爱情 沉沦或者羽化,都显得不置可否 还有什么可以让人倾注一生不得 而还倾
羊岩山日出 须比羊岩山更早抵达 你看,山冈上、茶园里 一排排波浪似的头颅 在山峦间,在雾霾里晃动 日出多像我们短暂的一生 在羊岩山茶园,刚刚开始 看日出就是观摩自己 如何从婴儿开始生长、远航 就是守候璀璨的一生 拒绝虚度 从一个点、一条线 到一片云、一团火 最终整个山峦,整片茶园 任凭那场豪华的盛宴 在安谧里燃烧甚至火爆 面对这壮丽的场景,最朴实的人 也开始萌生奢
每当我的目光投向故乡的山水 眼底便有种种幸福产生 想着昨夜一定有盛开的梅花 乡愁里铺满皑皑白雪 每一个脚印,都是一个完整的归来 面对那样的景色我喜欢跌倒在路上 北风从远方扑向我 吱呀呀地 推开紧闭的木门 珍藏在心中的家多好 我对着她一遍遍说:我回来了 用纸糊着的灯永远不会熄灭 漫长的路途像止不住的光阴那么短暂 下雪了 如某些时候的我 具有最温柔的暴力 成为你的所爱
蜉蝣是一种轻 护城河边嗡嗡的牛虻也是 城墙驶过隐隐马车 古道有浩荡的沉重 落日熔断了河水的平静 蓬飞的微生物 落到毗邻的大道上 落在入夜的青石板上 蜉蝣是一种重,牛虻也是 当它们听闻着喘息的石头 只有未央的夜降临,才消弭了这一切 石头那么轻,尘世也那么轻 见山 虎头山没有虎 它俯卧的象征有细软的本体 沂河平原上的山群,大多如此 仿若我故去的父辈 驼身,沉默,心思纯
人的生命是用时间来计算的。长的百年,短的几十年,换作天数,多的三万六千天,少的几千天、几百天。 年仅22岁的雷锋,18岁来到鞍钢,在轰轰烈烈的大工业的氛围里,在如火如荼的工厂生活中,度过了激情澎湃的一年零两个月,共423天。 几年前的3月,省作协召集10名作家,来到鞍钢化工总厂雷锋纪念馆采风——重走雷锋路。 晨雾刚刚消隐,我们进入鞍钢,阔大的厂区,像刚刚醒过来的钢铁巨人,表面的安静掩盖不住机
钱锺书(1910—1998)一生交游广,写信勤,书札往还难以计数。鉴于他在当代学术文化中的崇高地位,与他书信交往的人往往拥信以自重。早在他生前,就不断有人撰文公布新见信札,直到最近这种披露犹未断绝。可以推测,至今仍湮没或深藏于收信人手中的信札还不知凡几。一部完整的钱锺书书信全集一定是洋洋大观,但是要搜集齐全这些信札,也肯定不是短期能够完成的。范旭仑、牟晓朋主编的《记钱锺书先生》(大连出版社,19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