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1974年,十七岁的林雪鸽高中毕业,哥哥和姐姐已经下乡,她排行老三,准备好了要下乡,学校突然通知考试,林雪鸽参加了,以第一名的成绩被化工总厂录取。她先是分配到仪表车间当学徒,积极给厂子大板报投稿诗歌散文,工会抽借她上来,锻炼培养了一段时间,正式调到了厂图书馆。 她后来得知,招工的报考名额,是妈妈托关系争取来的。按条件,她卡在边缘,可以允许报考,也可以不允许报考。但她并没有因此感激妈妈,
一、电话 来电话了。是我的一位中学同学从老家打来的,说:“老同学,咱儿子要考电影学院,你看怎么办?” 听得我有些心热。老同学没说“我儿子”,而是“咱儿子”。一个“咱”字就把我和我的老同学变成了世界上最亲的亲人。还有“你看怎么办”,这又使我在亲人之上又加了一层掌握着下一代——那当然也是我的亲人——的前途的权柄。这不但是一种至高的待遇,也显示了我在亲人们中间的重要性。我能不心热吗? “当然当然。
一 暝色渐浓,谌恩向负责安保的男人亮了一下荧光手环,钻入酒吧绘满涂鸦的狭长入口。声浪彼此覆盖,灯光是倾泻而下的欢乐泉。频闪变幻如同惊悸的光亮中,谌恩找到王柯所在的吧台。当时谌恩没有注意到王柯身后的马妤婧,他只是专注于自己的不解:王柯和他每天吵架以致濒临分手的女友马妤婧,用这样那样的方法想松动焊住眼睛的牢窗,想要肢体的自由,但到处尝试真的有用吗?王柯和马妤婧两个盲人在酒吧如果真的好受,又何必非叫他
1 风吼了一夜,早晨才停。山坡被风扫得干干净净,显得更加空阔辽远。夜里的尖啸声不知从哪儿发出来的,吁吁直叫,风里像藏了无数把刀子,剐着什么,天亮后,山坡又似被削去几分。小石子儿吹到了一处,旋出一个一个涡儿,从它们在地上划出的印痕,还能辨别出风的轨迹。 这是中国的西部,距离珠峰一百多公里,植被稀疏,土质风化,连绵的山形如同粗粝的草纸经过搓揉后展开而呈现的褶皱。春天过后,草色尚未返青,一簇簇枯草如
厚朴村纪念堂外的广场上,已经停了不少汽车了。 我坐在车里等待大哥、二哥。 这是个学校操场一样大的广场,广场上两排像是新栽不久的松树,直通一扇深红色大门。松树旁坐落了白色如玉的十二生肖石雕,那些小动物个个憨态可掬,睁了天真幼稚的大眼,或望向天空,或望向世俗的世界。大门两边,一道灰身红瓦的围墙将广场和纪念堂划开了界线。上回来,跨过大门,迎面就可见一座呈圆塔形状的建筑,红瓦飞檐,高大壮观,那便是厚朴
事情的起因是小区里的猫食盆被打翻了。 前一天,那些花花绿绿的碗盆还好端端放在三号居民楼三单元大门旁的屋檐下,满满当当盛着干猫粮、湿猫粮、碎虾碎肉、碎鸡肝鸭肝等,而在这几盆像供品一样的食物旁,坐着一个透明的绿色塑料碗,里面放着极为重要的补给品:水。今天上午,绿色水碗首先被掀翻,水流了一地——人们没有对此特别关注,三楼住着个调皮的男孩子,经常有意无意踢翻猫水碗。然而,事情在下午变得不同寻常,当绿色水
管了半辈子失业人口登记的我妈经常提醒我,千万别被裁,没有好下场,我从小被吓到大,对失业有本能恐惧。 马总需要一个北京员工陪他去一个地方,正好我找他汇报工作,就被拉着直奔八宝山。那天气压很低,云像被冻住,雾霾笼罩全城,成片绿树被雾气蒙住,空气黏滞了一片片整齐的墓墙和生态葬林,身在其中像在即将成形的杏仁豆腐中穿行。我跟在马总屁股后头,先在火葬场转一圈,又去人民墓园转一圈,马总手里多了沓资费单。越走我
身为每日坐班的中年人,平日工作繁忙,我尽量每天给母亲打一个电话,作为平时不能在身边陪伴的弥补。许多同事和朋友对这个微不足道的小习惯都表示惊讶,他们可能会不时跟父母发发微信,但通电话频率大概是一周或者一个月。 人人都有父母,血脉亲情是人类共同的最稳定持久的感情。但在当下,不少年轻人都处在跟父母相处困难的阶段。首先是没有沟通和陪伴的时间和精力,工作太忙压力太大。职场年轻人经常加完班回到家已经深夜了,